Monday, August 30, 2010

The Most Glorious Run

精B昨日開始操麥徑,經過幾個月跑步操練和多課大東鳳凰,我們都充滿信心。今日操3至5段,預計時間是7至7.5小時。過去幾個星期,我們都覺得是「賺咗」,因為天氣應熱而不太熱,操練感覺算舒服。不過今日出事,猛陽光加冇風,出汗指數高企。行完第3段,Nelson 已感體力不足,於是我們拖慢速度,但他愈行愈感不適。我們形容這情況為「冧咗」,毅行者都知道這感覺,一定領教過,整個人由頭到腳冇力,心口作悶想嘔,只想坐低休息。

精B這幾年受TC訓練,遇到這種情況,立即啟動應變措施,包括以下三招︰

一、想坐低就坐低,坐到夠為止,另外三個人繼續吹水,當無嘢。
二、由冧者帶頭,他來決定速度。許多時冧者在後面不好意思出聲,追到氣咳,愈行愈弱,最後中途剪帶。
三、幫冧者拿背囊,這時候冧者身上多條毛都嫌重,讓他輕鬆上路,儘快恢復體力。

使出這三招是基於一個重要假設,就是我們經過長時間訓練,有底,冧極有個限度。假如讓冧者重拾心理上的自信和身體上的體能,不消一會又是一條好漢,失去的時間可以追番,重點是千方百計讓冧者儘快復完。

今日精B發揮得淋漓盡致,最後Nelson 昂然行完,時間是8小時10分,比預計長了,但精B自信心上升不少 ─ 冧咗都行得完。

Saturday, August 28, 2010

練習信自己


在雜誌讀到這故事,記者訪問奧運長跑金牌得主,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會贏,他的答案是2月(奧運是8月舉行)。記者感到很意外,以為答案會是比賽最後階段,例如是最後一圈,金牌得主的答案好像有點誇張。頂尖運動員與別不同之處是那份自然到有點傲慢的自信心。我認為這種自信心不是天賦的,是有得練。

所謂練自信心,不單是指不斷操練,練至不敗境界,因為世上沒有不敗境界這回事,一山還有一山高,在世界遠處可能有人更有天分,練得更勤力。我相信練自信心有很多方法,其中一個是想像自己怎達到目標。

即是說,除了要練體能,還要練意志,練的方法是想像自己怎贏。練意志可以坐着或躺着,腦海裏想像着比賽中的細節,想像着自己怎把操練過的東西發揮出來,想像着自己怎擊敗對手,想像着自己創出最佳成績。想像着自己怎贏,彷彿是自我催眠,實在是操練的重要部分。

不是自大狂

這不是發白日夢,不是自大狂,這是千真萬確的訓練方法,有沒有這樣練過是看得出來,最常見的例子是運動員在比賽中爆冷,出其不意在比賽後段帶出或殺入決賽,但爆冷者在比賽最緊張一刻突然失水準,最終依然是熱門選手勝出。爆冷者未試過身處比賽緊張時刻,不懂得應付當時環境,不懂得自處,最後敗下陣來。簡單說,爆冷者有機會贏的時候不懂得怎贏,因為他們從沒想像過會身處這情况。

毅行者還有三個月,操練難度會逐步提升,怎樣可達到十八小時目標,老實說現在我們都是估下估下。去年的成績已是相當不錯,感覺上去年身體狀況已很弗,怎樣從很弗的成績再走前一步,暫時得個估字。除了執行一些具體策略,能做到的其實不多,要做什麼,都知道了,做得到的會做,做不到的可能永遠做不到,此時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學習相信自己:我們是可以做到十八小時這目標。

進入發夢期

別的東西不談,發夢這件事我做得到。未來三個月我會進入發夢期,腦海裏想像毅行者每一段路,到了這段路我和隊友的身體狀況會怎樣,路程難度是怎樣,我們應該以什麼方法去行。有壓力的話,現在就來吧,我寧願在腦海裏面對困難,當我熟習不安的感覺後,真正出現的時候就不用怕。

我不是說笑,毅行者可用個腦來行。KK陳國強可仔細說出麥理浩徑每一支遙距標(每支距離五百米,麥理浩徑全程二百支)之間的景物,我有排都未到他的境界,但我閉上眼也想像得到每段路的風光。你見過一班毅行者在談麥理浩徑嗎?有興趣的聽到眉飛色舞,冇興趣的悶到飛起。

天氣仍然很熱,體能的操練仍未到最肉緊階段,腦海中的操練已開始,我最近不停發夢怎樣在第十段做得更好。去年毅行者第十段因為改路,我們行得不夠熟,臨場發揮得不好,今年加緊在腦海中操練。發夢發到第十段,代表着不一樣的自信,因為到了第十段的時候目標仍在望的話,這時候我們四個人應該是談笑風生在行,終點就在前面,十八小時目標已是囊中物。

撰文:蔡東豪 Tony Tsoi / 2010.8.28 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Monday, August 23, 2010

行山杖


行山要克服的事情實在很多, 當自己不再有任何籍口而能自然早起去行山的話, 這已是可喜可賀值得自豪。那麼, 好玩的事情便隨之慢慢等着我們去探索。

初初投入行山會發現自己突然錫身, 平日食無定時唔做運動深宵狂歡也處之泰然, 返回大自然驚覺重重群山之壯麗, 懸崖峭壁的壓迫力, 氣勢不凡的風中勁草和這個自己的渺小, 自然會產生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其中一個方法便是廣尋法寶研究各種裝備, 然後雄心勃勃的想把世上所有工具都買下來。其中必然之選會是一支行山杖。而我, 有兩支存貨。

脆弱的膝頭硬碰山石, 每一步都像撼進脆弱的心靈, 彷彿聽見骨頭的磨擦聲毛骨悚然。初成隊形的隊友想加快速度或作長途操練, 自己為免落後, 脆弱的膝頭還要保衛心靈和脆弱的友情。這時行山杖便成為最真誠可靠的戰友, 有形有聲地伴你堅持到底。我第一次參加毅行者, 它便支撑着我到終點, 給我一個好玩完成的經歷從此盡情投入。它, 功不可沒。

2007年我(右一)拿着行山杖完成毅行者

隨着操練的增加體格的改變, 行山杖便成為一種形態, 合久必分是時候說聲多謝了。行山杖其實是用膊頭幫膝頭, 延長我們的手到地上走動, 對自然行走的動作會有影响甚至扭曲肌肉的運用造成損傷, 說白點便是拍拍膊頭分擔膝頭的勞損。平日在辦公室膊頭已叫苦連天, 放假還要加碼OT, 實在慘不忍睹。 若然操練得宜, 四頭肌有所加強可考慮獨立行走, 享受自由自在的奔跑和更流暢的落山輕功。這是真正感受雙腳帶來的路面觸覺, 敏捷, 限制和痛, 它們會告訴你甚麼是適合的份量, 速度甚至重量(體重和負重) 。相信它, 回應它, 你會更愛上自己的一雙腿。

我的痛是腳根發炎, 應該與熱身運動不足和粗心大意忽視腿部的微痛信號, 硬要出席大操所致。是我和它溝通不足又不回應信號得來的痛, 活該。另一方面, 一直擔心的膝頭痛在離開行山杖後竟然沒出現過, 經過這輪探索我開始更加相信和珍惜這雙腿。行山杖便似一塊浮板, 視乎你要怎樣模式的活動程度, 是速度練習是享受陽光碧海暢泳也好, 最緊要適合自己才會有樂趣。歌都有得唱: 「其實開心好簡單, 最緊要好玩!」

每當我走到第六段的馬騮陣, 我便很懐念我的行山杖戰友, 在那裡我是真的很渺小……

Saturday, August 21, 2010

玩自由,自由玩


跑步者和非跑步者的分別是,前者形容跑步為感受自由的時刻,後者視跑步為一種責任。早前我的一段文字成為朋友之間的話題:「我要對家人忠誠,對公司盡責,準時交稅,過馬路要遵守交通規則,我每日已活在標準化的世界中,還不夠嗎?」什麼時候我變得感性?答案是我開始跑步的時候,也是我開始以一種全新的感覺去感受自由的時候。

本欄以哲學為名,其實我是冒牌中的冒牌,對哲學的認識連皮毛也談不上。我相信自由在哲學中有詳盡的定義,我只懂得以自己的感受去解釋我對自由的理解。

除去睡覺,大部分人每日花最多的時間是上班至下班之間的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的生活怎看也不大自由。我覺得自己跟着一股人流在走,猶如在繁忙時間乘地鐵,走的方向和速度不是由自己而定,只懂跟隨人群。這段時間所有事情都要認真,我要顧及社會對我的期望,我要跟住某些秩序做人。

離開某些秩序

要感受自由,首先要離開人群,要離開某些秩序,然後必須感到擁有自由,我認為重點是要學識玩。你沒聽錯,是玩,Play。玩的特點是身邊大部分人都提醒你不要玩,自小我們被灌輸「勤有功,戲無益」的思想,玩是有害無益的。玩含反傳統的意思,所以玩是要付出代價,要克服一些困難。遇上跑步,我重新認識玩的美妙。我感覺到玩和自由之間有一種不能分割的連繫,而共通點在於玩和自由都是一種在意的選擇。

我跑步不是因為我須要跑,更不是滿足一個減肥或社會壓力定下的配額,我跑是因為我選擇去跑,有得揀是感覺自由的關鍵。大家試想,你每日一舉一動有幾多是你的在意選擇,有幾多是你覺得須要這樣做?社會定下對我們的期望其實有幾重要,大家很少去想,只知道要跟着做,選擇本身很多時候不是一個選擇。其實,選擇權一直在我們手中,我們只是不為意。失去選擇的意識,是失去自由的第一步,之後我們發現自己被困在人群之中,被後面推着走。

感到自己存在

跑步者之所以是跑步者是源自在意選擇,跑步令跑步者感到自己存在,因為這是他的選擇,他選擇遠離社會對他的期望,特別是那些不停提醒他不要去玩的人。他選擇以自己的方式去滿足社會附加給予他的責任,就是我現在選擇玩,選擇跑步,萬事可以等。

跑步讓我進入一個似真似假的狀態,時間過得特別快或慢,我似在飛又似不動,總之我非常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因為我很難得地發現自己不在人群之中,我選擇去玩。跑步並不是令我脫離現實;相反,膝頭和腳掌的痛楚不時提醒我的局限,把我從天空帶回現實,跑步令我更加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

跑步給予我一份寶貴禮物,當全世界提醒我不要去玩的時候,我選擇去玩,我感到自由。

撰文:蔡東豪 Tony Tsoi / 2010.8.21 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Monday, August 16, 2010

弔詭的第十段

除了會考改制學生們要適應, 毅行者也推出新玩法, 我們雖有一年經驗仍要戰戰競競認真準備, 這弔詭的第十段。為增添操練的質感, 我們由大帽山小食亭先跑上山頂再回頭往終點的大棠保良局渡假村邁進, 全程約三十多公里。

跑上大帽山是第一次, 這程度的數百米急速爬升我們還未能一口氣完成。頭十五分鐘多數是高難度斜路只可以捱着跑, 到了剛習慣這斜度後便進入斜度稍為低的路段, 肌肉稍感到輕鬆後步伐變得輕盈, 就這樣轉眼間跑到了停車場。再上一段多重髮夾彎的S路段後, 結果用了四十分鐘完成攻頂, 我們欣然收貨。




這S路段旁邊都有一道扁平的去水渠, 比賽跑到這裏終點在望特別興奮, 還有餘力幻想自已是《頭文字D》的藤原拓海飄移落山, 還把輪軩駛進去水渠加大向心拉力以內彎高速爬頭的經典場面。無攪錯, 我便是這樣跑進水渠利用它的弧形位減少用力剎制保持流暢地攻彎跑落山, 感覺很爽的。若然碰巧可以內彎爬頭過人, 我便讓他望一眼然後絕塵而去。

改道前的第十段是一段平易近人的大道, 能安慰不少疲憊不堪的毅行者, 他們可以互相鼓勵彼此撑腰推背踏步向前。又或能激起鬥志窮盡力氣跑到終點, 把所有抽的根痛的腳都拋諸腦後, 只管燃燒。 因為大家都只在水平的路上倒數着標桿, 一切都能在掌握和計算之內。這裏以前是毅行者的舞台, 能踏上這裡便會得到觀眾真誠的歡呼拍掌。改道後, 毅行者在第九段的水塘路段時便要動用真氣運用念力把第十段的路徑在心裡先讀一遍, 要不然轉右之後(以前轉左)的上山一段必把心中的終點迅速拉遠甚至變得糢糊, 極度磨人意志。這新的舞台是要以力量和意志, 冷靜與知慧去演繹, 弄不好很容易令人竭撕底里消耗時間。很神秘吧, 說白了不好玩, 準毅行者們不彷先走一轉好好準備。

Saturday, August 14, 2010

母愛


大浪西灣事件發生後,KK陳國強立即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一群毅行者將會在兩周後安排一個座談會討論這件事,我一口答應出席。到了座談會當日,大浪西灣事件已發展至魯連城暫時停工,坊間已發表很多論點,政府也終於表態。座談會如期舉行,不過氣氛從激情憤怒轉為冷靜憤怒。

魯連城樂園的入口處有一個麥理浩徑的座標,毅行者在操練和比賽時都會經過這段路,對大浪西灣一草一木瞭如指掌,魯連城想不到他觸怒的包括毅行者社群,我估計這社群人數約幾萬人。毅行者舉辦了二十八年,唯一未變過的,就是麥理浩徑這條賽道。神主牌被人郁,毅行者一呼百應。座談會當天,我的心情已起伏了多遍,激情不再,剩下的是反思,我的發言也是環繞着反思。

觸動港人神經

為什麼群眾在大浪西灣事件上能夠取得到成果(我不敢形容為勝利,因為樹和草已不見了),即使可能是暫時性?Facebook幾日內集結幾萬人的話題我相信有不少,但大部分無疾而終,大浪西灣事件卻發出巨大而有力的聲音。政府對於一些棘手問題,大都採取視而不見,少理少錯的態度,應付群眾的不滿聲音,已練成一套聾耳陳神功,幾嘈都聽唔到;話雖如此,政府也急急做嘢。地產商之財大氣粗不在話下,犯了例也聲大夾惡,況且魯連城可能不覺得自己犯例,更加是睬你都傻。大浪西灣事件群眾取到暫時性成果,不是Norm,是Exception,這Exception是什麼,這是我在座談會的課題。

大浪西灣事件觸動香港人的神經,這條神經貫穿不同年齡、性別、收入、社會地位、政見的香港人。毅行者這群狂熱分子關心大浪西灣是可以理解,但關心這事件的人真的乜人都有,例如有錢佬。有錢佬大都討厭民粹掛帥的群眾,認為這些人搞亂香港,阻住佢哋發達,但原來有一些事情,連面皮幾尺厚的有錢佬也頂唔住。這幾個星期不少有錢佬跟我談論這事件,鼓勵我去做點事(精人永遠是出口),然後不免談論塊地點解千六萬咁平。

廢話中的廢話

遇上保育問題,政府例必搬出「在保育和發展之間找出平衡」這廢話作擋箭牌。這句「在XX和XX之間找出平衡」是廢話之中最廢,講咗等於冇講之同時,最大鑊是彷彿解決了問題,不幸地這廢話之中廢話,近年不停出自政府高官和企業高層口中。這次連政府也不敢搬出這句廢話,只是不停解釋政府做到的事情不多。

我公司同事是香港社會微型橫切面,背景參差,跟他們談起這件事,幾個人異口同聲,他們年輕時去過大浪西灣遠足或露營。大浪西灣代表香港大自然之美,而大自然是屬於每一個香港人,香港人對大自然都有着一份情,不管是現在或過去式,而這份情是深刻的。

香港可愛的地方是它不夠和諧,各有各意見,兼且所有人勇於發表自己的意見,乜都拗得一餐。一些以為是普世價值的問題,例如民主,在香港竟然有各層次的爭論。在大浪西灣事件,香港人卻發現大家不自覺地走在一起,全民聲討魯連城,冇得拗。

香港人對大自然的情甚罕有,這份情沒有分化香港人,反而把香港人連在一起,我們要好好利用這份情,藉着大浪西灣事件,警告地產富豪搵食行遠啲,確保大自然可世代流傳。在座談會上,我忽然想另一份冇得拗的情,一提起,連香港人也會肅靜,叫母愛。

撰文:蔡東豪 Tony Tsoi / 2010.8.14 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Saturday, August 07, 2010

因為跑步難


寫這個欄得到的意外收穫是識多咗人,或者應這麼說,多咗人主動跟我談論運動,特別是跑步。一部分人跟我交談的目的,是跟我交換運動心得,有些懷着仰慕的眼光問:「嘩,你跑步?」我懷着跑步者應有的自信答:「係,我跑步。」對不跑步的人來說,跑步者正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

跑步者很容易有一個錯覺,以為全港市民都在跑步,因為身邊多是同道中人,這是物以類聚效應,實情是跑步的人是少數。能夠提起勁去跑,而且有毅力地持續在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跑步者是時候挺起胸膛站起來,對外界投射的羨慕眼光,以當仁不讓的精神承認跑步是件很難的事情,而我做得到。

愈少人知愈好

不跑步的原因太多:太悶、太熱太冷、公司太多嘢做、要陪子女做功課、膝蓋痛、冇地方跑、怕危險(車禍或打劫)、怕跑到腳粗(我真的聽過)……。

由不跑步到跑步,要跨越一道鴻溝。在鴻溝的一邊,不跑步的人通常不公開自己想開始跑步的打算,因為怕做不到,愈少人知愈好。這些人心裏在盤算,怎樣令自己踏出第一步,但很多時停留在盤算階段,久而久之,盤算變成不可能達到的奢望。

跨越鴻溝這難題,我有一套處理方法,也是我寫這個欄的原因,就是告訴全世界,我想做這件事(〈怕輸才會贏〉,2009年12月12日)。我要跟我的隊友在十八小時之內完成毅行者,我定下這目標後,驚死唔夠多人知,寫這個欄,把我這一年備戰期間所思所想公諸同好。我當然擔心失敗會樣衰,因此我唔想衰,我要全世界做見證,監察我做好這件事。

信我,這方法有效。我跟普通人處理方法是有點不同,我的計算是,在全世界人知道之下做不到,跟全世界人不知道之下做不到,對我來說毫無分別,都是做不到。我們根本不應費神去考慮做不到之後有幾多人知道這件事,究竟自己會否樣衰,而是應該集中精神盡一切所能去做到這件事。當全世界人做你的啦啦隊,你背後這道力很大。

對我來說無分別

跨越鴻溝之後的道路毫不平坦,開始跑步之後不是故事終結,因為由跑到繼續跑,同樣困難。現在不跑步的人,其中不少是以前有跑,因為不同理由而不再跑。Staying a runner 可能比 Becoming a runner 更困難。

人生際遇有高低潮,跑步生涯也有高低潮,怎樣在高潮時不過分自滿,在低潮時不過分沮喪,是處理自我情緒的考驗。跑步高低潮可能受跑步以外的事情影響,例如工作太忙或身體不適,也可能因跑步本身的起跌影響,例如久久不能突破成績,停滯不前或甚至退步。有毅力地持續跑是一項管理自我情緒的複雜工程,失敗永遠就在附近不遠處。

跑步者千萬不要謙虛,外面好多人搵錢多過你,女友靚過你嗰個,你值得自豪的,是你在跑,其他人在盤算怎樣開始跑。你喜歡跑,不是因為跑步容易,是因為跑步難。

撰文:蔡東豪 Tony Tsoi / 2010.8.7 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Tuesday, August 03, 2010

用心聆聽, 更知你心


聆聽是藝術, 要配合環境氣紛, 人物時間, 甚至聲線眼神, 我有心聽也都未必做得好。如果你也有同感, 來行山吧! 分享是勇氣, 要衡量後果, 彼此互信, 又怕人悶, 或詞不達意, 思前想後我有心講都口窒窒。如果你也有掙扎, 來行山吧!


Hard Sell 是我認為不應在此整色整水, 實在是很直接不過的感覺, 行山是自然會彼此分享和聆聽的。經過生活迫人的一週來到山林美景的地方, 自然會輕鬆下來, 這是看心理醫生時的高級真皮梳化座椅。大自然的風聲牽動樹葉, 雀鳥, 昆蟲為你提供最和諧的背景音樂, 來取替Food Court, 快餐店裡的叫咪聲。


你不再須要經常留意自己的眼神, 表情, 動作, 座姿是不是一臉誠懇似的在聆聽着, 因為行山是很少有眼神交流。我們的視線會留意着風景, 亂石, 梯級, 爛泥, 水氹, 或是前面隊友的後腳, 而全身最available的是耳朶。若然真的有避不開的眼神接觸, 還有一頂帽!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漫長的旅途, 好悶的。 若然有你的分享, 那怕你要講英文或普通話, 我們都好想聽。行山常有體力下降心靈低潮的時候, 最好的鼓勵就是你的偉論, 笑話, 大計, 心事來分散注意力, 我是多麼衷心在期待你的聲音。若然那是驚世隱情, 人生大事, 離奇經歷, 八卦勁料, 那我就連Power Jel 的十元八塊也可省掉了。


B毅行四人組, 在山上幾經起起跌跌, 成功失敗風吹雨打, 好歹算是戰友, 也沒離棄過任何一人, 人生知己不外於此。山裡的說話也就如風聲鳥聲成了大自然的一部份, 散落於山林石澗隨風消逝。


韓寒在書展的講座說: 「因為這是一個什麼都可以說的場合,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了。」很幽默的無奈。如果大家時有無奈, 到了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時候, 便來這什麼都可以說的山徑吧!